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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信光】国盗

部分国盗物语设定,光秀浓姬同龄,和浓姬一起“嫁”到织田家的情况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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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虽然同样是道三的弟子,光秀却几乎和信长完全不一样。光秀自己觉得这是件不用说的事,他不会和信长一样,世界上也没有人能和信长一样。再没有人会像织田信长那样奇怪难懂了,哪怕和信长有着一个老师,理论上而言两人拥有着相同的思想,光秀也完全没办法读懂信长。他十分不喜欢这种感觉,因此也确信自己十分不喜欢信长。

 

  “你不喜欢我。”

 

  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在耳际,惊得出神的光秀一个失手直接打翻了砚台,淋漓墨迹淌了满桌,还有不少溅上了衣角。惯来进退有度的光秀很少有如此狼狈的时候,他愣了一会儿才动手收拾起一片狼藉来,而信长完全没有半点这一切是由自己造成的负罪感,坐在一边看了半天后从袋子里摸出个柿子干来,就像刚才从没说过那句话一样递到光秀面前。

 

  光秀本来没想理他,然而信长就那么执着地把柿子干戳在他眼睛底下,僵持了半晌后光秀终于放弃了这种无意义的对峙,接过来一口咬下去。信长歪着头看他吃东西,没头没尾的冒出来一句:“你也想要吗?”

 

  “您……在说什么?”光秀一时还没反应过来。

 

  信长没应话,转过脸去瞧桌上的纸。光秀没指望信长能看多久,那上面是他写的和歌,他知道信长本来就对这些东西完全不感兴趣,何况眼下上面的字迹已经被糊了大半。然而信长似乎看得极认真,惹得光秀也忍不住移过视线去,刚好撞见信长突然伸出手,毫不介意的把指腹按进墨水里,在纸上肆意涂抹起来。他画得很快,也很潦草,但足够清晰,使得光秀轻易辨认出了它是组细长而弯曲的岛群——那是日本的轮廓。

 

  收完最后一笔,信长又一次问他:“道三想要,我也想要。你想要吗?”

 

  这种问话简直直接得过分,它并不是光秀所熟悉的,里头所袒露出来的意味也太过赤裸,几乎到了让人局促的地步。然而或许是这段时间以来已经多少习惯了一点信长的说话方式,又或许是还没缓过神来,光秀并没婉转曲折的绕过这一话题或是干脆嘲笑这个妄想,而是下意识的回答:“不。”

 

  “那么,”信长说,“要跟我一起去拿到它吗?”

 

  光秀不自觉的捏紧了手指,柿干里的糖浆溢出来,流到手上,黏糊的触感让他莫名的烦躁。他从道三那里继承到的东西并不包括争夺天下的欲望,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野心——寻找一个真正的明主,辅佐他,借以建立起自己所希望的世界,这就是他的愿望。

 

  光秀想他大概是被信长那过于直白的目光盯昏了头,不然他怎么会居然开始认真的考虑起来。切实的来讲,信长并不是光秀所期望的那种主君,在光秀眼中,他无礼,怪异,任性,总之不是什么效忠的好对象——然而他有道三的认可。

 

  事实上抛去偏见,光秀也不得不承认,经过这些日子的亲眼见证,他能看到信长那种种不为人所接受的举措起到了多少真实的成效。织田信长这个人,并不是“尾张的大傻瓜”一句所能轻言概括的,太多东西被掩藏在常人所不理解的行事下,就像沉在深水之底的金沙,平时看不见,偶尔被翻搅上来就会闪烁着夺目的华彩。光秀对它跃跃欲试,然而又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溺进水里……左右他又不是绑死在了织田家,大不了就当练手。

 

  光秀沉默了很久,终于像是自暴自弃般长叹了一声:“……如果您想的话。”

 

  信长似乎对这个回复并不意外——不如说他根本没想过会被拒绝。他拍了拍光秀的肩,在和服上印下一个清晰的手印,然后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。

 

  我果然还是不喜欢他。光秀又一次确认了这一点。

 

  他找出一对火石点燃了油灯,又把那张已经完全不能看了的纸放到灯焰上,火苗转瞬窜高,吞没了纸面。看着这景象,光秀突然想起了归蝶出嫁时道三对她所说的话:尾张的信长是个呆子,恐怕你会嫌弃他。肯定会。那时就用这把刀刺他吧。

 

  我会杀了你的,假如你不足以坐上那个位置——光秀搁在桌上的五指虚虚拢起,像是真的握着一把随时可以挥出的刀。

 

  白纸已经在火焰中全部化为了灰烬,上面所承载着的,无论是纤细的诗行还是辽阔的宏图,也都一同彻底消失不见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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